面对中国人耳熟能详的传说,如何讲述一个关于灶王爷的传说? 李浩似乎打算从头开始,安排“我”陷入历史、记忆和经验的权衡之中。 几位厨王纷纷提出的想法,揭示了叙事本身的复杂维度。 比如,铁匠灶王建议写灶王,蛋糕店的灶王建议写灶王自豪,为自己是国王而自豪; 大车铺的灶王绕开两人的争论,主张写“有趣的、有故事性的东西”、“哪怕是轻浮的”、“传奇”……以上处理方式,无不显示出“故事”的暧昧性。 “传奇”概念:传奇既是一种较新的创造,又是一种相对正常的异常现象。 可见,这个急需讲述的故事,与一段不成文的历史、一段平淡无奇的传说没有什么区别。
本书以中国明朝为故事背景。 对比小说的情节,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故事背后的时间线索。 小说第一章写到,主人公所居住的谭都福家族因“土木堡事变”引发的战乱而被毁灭。 即公元1449年,明英宗朱祁镇率军抵御瓦剌人的入侵,结果兵败被俘。 后被明朝俘虏。 宗朱祁钰即位。 这是明朝由盛转衰的历史转折点。 此后,主角先被安置在知鱼董家农舍,又被安置在大同府曹家大宅。 他得知“夺门之变”,即公元1457年,朱祁镇从南宫复辟,再次执掌大权。 政府事务。 第十二章从明宪宗朱见深统治时期的成化三年(公元1467年)开始,直到主角再次完成新一轮的候补登记……相比于传统史书的严肃,李浩可算是据说它充分发挥了“小说”相对于其他体裁的超历史特征,让“我”作为第一人称叙述者的声音在宏大的背景下具有“人性”和“存在感”。历史。
伴随着“我”从豆腐灶王到董家灶王、从曹府灶王到另类灶王的身份转变,读者在一场精彩的故事中见证了灶王在仙界的跌宕起伏。动荡而复杂的历史。 然而,从阅读体验来看,这部“传奇”不但在文字和审美风格上并没有呈现出诡异和奇幻,反而通过对世情的模仿和对历史故事的解读,衍生出耐人寻味的真实感。 表面上看,这似乎是一个超越世俗的传奇故事,但每个灶王作为神的现实,其实与生活在世间的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 灶王虽然是仙级,但在仙系却是垫底的。 他不仅受到上级的压迫,还受到红尘人际关系的制约。 他的言行不仅要遵守仙界制定的规矩,还要关心人间。 人民群众的安全和生活。 吊诡的是,灶王们在“握民权以依附”的同时,却必须忘记的是自己对世界的“关怀”。
可以说,作者对“灶王”形象的系统改写,以及灶王职责与人间仙界的距离,延伸出了一套观察古代中国及其人民日常生活的视角,揭示了传说中提到的历史寓意。就像“我”前世经历了书生的转世一样,“我”作为灶王,也面临着与人间无异的生存处境。由灶神、城隍、龙王组成的仙界,有着严格的等级权力秩序,而拥有实际话语权的神灵依然是最强大的。从内部逻辑来看,就其机构运作而言,人间与仙界本质上并无区别,尤其是当小说写到人际关系、官僚机构、机构运作等具体而细微的叙事细节时,不禁让读者大吃一惊。事情是多么神奇。 人类的事情绝对比糟糕还要糟糕。 这种情况,无论是生前的书生,还是身后的灶王,都只能感慨悲伤。
从深层意义上讲,这个故事中“不足为奇”的“传奇”部分,确实蕴含着作者特殊的审视和批判的意图。 灶王们起早贪黑,吉凶罐子里记载的吉凶事,在罗汉崖下堆积了数月。 灶王们苦苦劳作,在阴阳之下重复着他们所思考的是非。 到头来,也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的做法……所有的细节都透露着极大的讽刺。 小说之所以对此类情节进行详细描写,刻意凸显灶王爷们的无奈和复杂的情感,是与中国文学“不闻不问”的传统精神相契合的。 原来,沧桑之中,幻想与现实同样难以承受。 或许,董家“困苦恶臭咒骂间”的清贫生活,曹家“围厨”的酒香与肉香,都不足为奇,但都是人们所关注的神界生活的某些方面。习惯并且不知道。 故事中酝酿的冲突变得更加尖锐,让人感到诡异和恐怖。 当现实与真实情况无关时,历史的真实性也必然与历史的书写无关。 这种文笔不难让人想起卢卡奇对戏仿浪漫主义的《堂吉诃德》的评价:“这是诗歌与讽刺、崇高与怪诞、神圣与偏执的特殊结合。” 褒贬不一。”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灶王传奇》不亚于对中国故事的创造性改造。
总之,看看灶王死前和死后的情况,就说明李浩写的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故事。 文本真正强调的是嵌入中国历史和民族文化语境中的个人情感结构。 单个个体甚至下层集体面对一个强大的、封闭的、稳定的体系,会面临无尽的对抗、妥协和失败。 由此,《灶王传奇》在片名中的含义也发生了逆转的变化。 这部带有深刻“现实”气质的作品因此被呈现为一则讽刺现实、直达人心的寓言。 这部被称为李浩的转型之作,难能可贵的地方或许不能简单地视为叙事或结构上的创新,而在于他对古代民间神话资源的挪用和创造,阐释了一个隐藏的故事。 中国故事为当代人提供了“学殷不远”的思想愿景。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他的写作构成了独具当代特色的原创文本,并体现了两个思想层面。
一是小说叙事的寓言性质。 本书借助灶神形象系统,将烟花世界与神仙世界的复杂关系统一起来。 本书在处理人类记忆、经验与历史的关系时,将场景化、视觉化的叙事抽象为寓言式的叙事。 ,从而肯定了个人克服内在自我、日常生活或历史限制的固有弹性。 二是探索民族历史奥秘的倾向。 本书利用“陌生”与“不陌生”的观念和感受的交织,将故事本身的日常存在及其所赋予的历史性“传奇化”。 它的召唤方式加强了故事和概念之间的微妙联系。 传统中国灶王的理想想象,源于中国人在现实生活中扬善抑恶的朴素愿望。
灶王爷的叹息,传达出一种在“帮助”与“救援”之间波动的迷茫与无奈。 即使可怜的小关意外救了龙王,让舞台上虚伪的历史成为可能; 即使一生为恶的王九英为受害者着想,也会造成历史上的人间悲剧。 众生之中,“我们的帮助和拯救在哪里?” “我们这些厨王,想要超脱是不容易的。” 或许,正是为了寻找超脱的可能性,为了历史中隐藏的希望,李浩坚持以经营“理想小说”和“智慧书籍”的精神态度,不断探索着文化心理和精神世界。中华民族的结构。 他认为,“传奇”并不是指一个已经结束的故事,而是“先锋”的实践仍在进行中。 正如小说中流行的八卦所表明的那样:烟火上上下下,传说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