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
林逋《省心录》:陶渊明无功德以及人,而名节与功臣、义士等,何耶?盖颜子以退为进,宁武子愚不可及之徒欤。
欧阳修:晋无文章,唯陶渊明《归去来兮辞》。
苏轼:吾与诗人无所甚好,独好渊明之诗渊明作诗不多,然其诗质而实绮,癯而实腴,自曹、刘、鲍、谢、李、杜诸人,皆莫过也。
欲仕则仕,不以求之为嫌;欲隐则隐,不以去之为高。饥则扣门而乞食;饱则鸡黍以迎客。古今贤之,贵其真也。
黄庭坚《宿旧彭泽怀陶令》:潜鱼愿深渺,渊明无由逃。彭泽当此时,沉冥一世豪。司马寒如灰,礼乐卯金刀。岁晚以字行,更始号元亮。凄其望诸葛,肮脏犹汉相。时无益州牧,指挥用诸将。平生本朝心,岁月阅江浪。空余时语工,落笔九天上。向来非无人,此友独可尚。属予刚制酒,无用酌杯盎。欲招千载魂,斯文或宜当。
陈师道《后山诗话》:陶渊明之诗,切于事情,但不文耳。……渊明不为诗,写其胸中之妙耳。……右丞、苏州,皆学于陶,正得其自在。
王安石(陈正敏《遯斋闲览》载):(王安石)言其(渊明)诗有奇绝不可及之语,如“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由诗人以来无此句也。然则渊明趋向不群,词彩精拔,晋、宋之间,一人而已。
杨时《龟山先生语录》:陶渊明诗所不可及者,冲澹深粹,出于自然。若曾用力学,然后知渊明诗非着力之所能成。
晁说之《晁氏客语》:渊明如:“历览千载书,时时见遗烈;高操非所攀,深得固穷节”,不与物竞,不强所不能,自然守节。
蔡启《蔡宽夫诗话》:观其(渊明)《贫士》、《责子》与其他所作,当忧则忧,遇喜则喜,忽然忧乐两忘,则随所遇而皆适,未尝有择于其间,所谓超世遗物者,要当如是而后可也。
曾纮(李公焕《笺注陶渊明集》载):余尝评陶公诗语造平淡而寓意深远,外若枯槁,中实敷腴,真诗人之冠冕也。
蔡绦《西清诗话》:渊明意趣真古,清淡之宗,诗家视渊明,犹孔门之视伯夷也。
许顗《彦周诗话》:陶彭泽诗,颜、谢、潘、陆皆不及者,以其平昔所行之事,附之于诗,无一点愧词,所以能尔。
杨万里《西溪先生和陶诗序》:渊明之诗,春之兰,秋之菊,松上之风,涧下之水也。
《诚斋诗话》:五言古诗句雅淡而味深长者,陶渊明、柳子厚也。
朱熹《朱子语类》:渊明所说者庄、老,然辞却简古。……陶渊明诗,人皆说是平淡,据某看他自豪放,但豪放得来不觉耳。
敖器之:陶彭泽如绛云在霄,舒卷自如。
辛弃疾《鹧鸪天》:晚岁躬耕不怨贫,只鸡斗酒聚比邻。都无晋宋之间事,自是羲皇以上人。千载后,百篇存,更无一字不清真。若教王谢诸郎在,未抵柴桑陌上尘。
姜夔《白石道人诗说》:陶渊明天资既高,趣诣又远,故其诗散而庄,澹而腴,断不容作邯郸步也。
真德秀《跋黄瀛甫拟陶诗》:以余观之,渊明之学,正自经术中来,故形之于诗,有不可掩。《荣木》之忧,逝川之叹也;《贫士》之咏,箪瓢之乐也。《饮酒》末章有曰:“羲农去我久,举世少复真。汲汲鲁中叟,弥缝使其淳。”渊明之智及此,是岂玄虚之士所可望耶?虽其遗宠辱,一得丧,其有旷达之风,细玩其词,时亦悲凉感慨,非无意世事者,或者徒知义熙以后不著年号,为耻事二姓之验,而不知其眷眷王室,盖有乃祖长沙公之心,独以力不得为,故肥遯以自绝,食薇饮水之言,衔木填海之喻,至深痛切,顾读者弗之察耳。渊明之志若是,又岂毁彝伦、外名教者可同日语乎!
严羽《沧浪诗话》:汉、魏古诗,气象混沌,难以句摘,晋以还方有佳句,如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谢灵运“池塘生春草”之类。谢所以不及陶者,康乐之诗精工,渊明之诗质而自然耳。
刘克庄《后村诗话》:陶公如天地间之有醴泉庆云,是惟无出,出则为祥瑞,且饶坡公一人和陶可也。
《水龙吟》:平生酷爱渊明,偶然一出归来早。题诗信意,也书甲子,也书年号。陶侃孙儿,孟嘉甥子,疑狂疑傲。与柴桑樵牧,斜川鱼鸟,同盟后、归于好。除了登临吟啸。事如天、莫相咨报。田园闲静,市朝翻覆,回头堪笑。节序催人,东篱把菊,西风吹帽。做先生处士,一生一世,不论资考。
汤汉《陶靖节诗集注自序》:陶公诗精深高妙,测之愈远,不可漫观也。不事异代之节,与子房五世相韩之义同。
黄震《张史院诗跋》:陶渊明无志于世,其寄于世也,悠然而澹。
陈模《怀古录》:陶渊明穷而至于乞食,其视乐天富贵声色之乐,岂可同年而语?然渊明陶然自得,未尝数数留意于外物,盖真实有得于心者,与徒事虚言者不同。
文天祥《海上》:王济非痴叔,陶潜岂醉人。得官须报国,可隐即逃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