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之起义于武汉也,实由铁路国有政策酿成之。先是,党人以武汉握南北之中枢,利于进取,屡谋在此起义。 第四章灭亡时代 第八十九节溥仪之兼祧 方载湉之初立也,吏部主事吴可读以死建言,痛斥西太后不为载淳立嗣之非计。西太后虽心恶之,而屈于理之不当,乃宣旨,将来载湉生子,即承继载淳为嗣。及光绪二十四年,载湉以变法忤西太后,幽于西苑瀛台,其时帝位几不保。满亲贵乃集议于宫中,谓既宣言载湉有病,当选近支宗亲,为载淳立嗣。议垂定,密询南省各督抚。两江总督刘坤一等皆。未几,事泄。康有为等闻之,急联南洋群岛诸华商,为保皇全,叠致电音于清政府,力争之。海内,亦多微词,其事始寝。翌年冬,复提前议。南方志士,有联名阻止者,竟无效。二十六年正月,立宁曾孙即载漪之子溥俊为载淳嗣,以备他日承继大统。于是载湉之位得暂安。无何,拳乱倏起,载漪乃废锢边疆,而溥俊亦多失德,众望不属,由西安回京时,于途次废之。至三十四年冬,载湉病势增剧,而仍未有子,遂以摄政王载沣子溥仪承继载淳为嗣,兼载湉之祧,改明年年号为宣统。 第九十节间岛之争 间岛,即吉林省光霁峪南,图们江中之江通滩也,面积不及二千亩。因地居江间,四围带水,故人以间岛呼之。向由人租种。年纳税于吉林之越恳局。及光绪二十年,人欲据为己有,纷起谋叛。经吉强军讨平之,寻订草约,依旧租种。未几,日并,利间岛之膏腴,因饬斋藤中佐,率宪兵驻和龙峪。藉保护人为词,谬指光霁峪以东为东间岛,和龙峪一带为西间岛,诬为两国未定之界,而清日之争端起矣。嗣后,清政府搜求无数证据,以驳斥日人,甚且据图们江北岸之界碑,有“华夏金汤固,河山带厉长”十字以证之,而日人仍肆无理之要索,不肯听从,遂成为悬案。至宣统元年,日本使臣始知间岛为中国领土,因向清政府承认,惟要求侨居间岛之人,须归日领事管理。是欲嘘治外法权之余毒也。清政府将欲答复,而日使又翻悔前议。经清政府与之力争,始遵前议办理,而主权已丧失于其间矣。 第九十一节大东沙岛之交涉 广东大东沙岛,富有物产,而渔业尤宜。沿岛渔民曾立庙其间,以为纪念。及光绪三十四年,日本商人西泽吉治探险而得之。遂用强力驱逐渔船,毁灭庙址,竖立木牌,上书“西泽岛”等字。复设事务所,有日本人百余,及人三十余,久留于此。然实西泽一商家之营业,非奉有日本政府命令者也。已而英美二国,以大东沙海面险要,尤为航行孔道,请建灯塔于清政府。清政府令粤督派船往勘。宣统元年,奉派之飞鹰船前往,见日本人及人力为经营,凡商肆、民居、煤厂、船埠、电杆、车路均已敷设。即问日人因何至此,日人伪为不知。旋回省垣,以告粤督张人骏。乃饬关船水师,并熟悉洋务人员再往。既抵岛,录取被逐渔户之供词,归陈粤督,遂由粤督照会驻于广州之日本领事。略曰: 该岛隶属广东,贵国商人,雇工至此采磷,实属不合。应请谕令该商自行撤退。 并电清政府,速与日使交涉。日使尚为持平,而日政府左袒商民,坚持不让。争辩良久,卒以偿金予日人,于是西泽等始舍之而去。 第九十二节安奉路事之交涉 方日俄之战于奉天南部也,自安东达奉天,曾筑军用铁路,以图进兵之迅捷。迨战事既平,于光绪三十一年冬,由清日各派大臣订明,将军用铁路改为商用铁路;其路线均由日本政府修筑;俟十五年期满,须任清政府取赎;凡开工之期,不得逾限出两年之外,其修筑工程等事,归两国人合办,由两政府各派人员主持其间。此皆经两国订明,载在条约者也。嗣后期限既满,日本犹延不开工。至宣统元年春,忽提议铁道线内,或其附近之处,须驻守卫队,以卫铁路。清政府欲代以巡警,而日领事不允,于是安东铁路交涉起矣。是年六月,驻京日使竟以推诿之咎,归之清政府。且宣言将自由开工修筑此路,不待清政府之协助。清政府闻而愕然,急以“推诿之咎,不负责任”答之,并令驻外各使臣通告各国政府。各国政府虽明知日人之专横,然亦不置一词。盖以弱国之政府,对于强国之政府,终见其交涉之失败也。 第九十三节片马界务之失败 云南之西部,有城曰八莫者,向与缅甸通商处也。自英得缅甸后,即掠取之。光绪时,曾纪泽为驻英使臣,与英外部力争之,卒不能得。及二十六年,与英国会勘界线时,勘界员受英之欺,误以姊妹山及大盈江为界。于是滇滩关外及汉龙关、铁壁关一带之地,尽为英人所有。然英人之贪心犹未厌也,至宣统二年十二月,其兵又从缅甸之孟拱侵入云南,逾尖高山,直占片马。滇督李经羲闻之,急达清政府,请与英使交涉。而英使谬谓中国地图上素无片马之名,故片马系缅甸领土,不肯退让。翌年正月,英兵又由片马而东,进占登埂土司地方,滇督复请清政府争阻之。英使反谓此次进兵,系办土匪而来,滇督何得张皇入告,淆乱是非。由是滇省之群情大愤,由咨议局发起,先组织一保界会。嗣又邀请各界,以不用英货为。清政府不知利用此时机,以为对付英人之策,强令滇督转饬劝业道,设法取缔。劝业道承其意旨,竟自照会商会。有云: 片马得失,于商人毫无关系。即争回片马,于滇商无益;争不回片马,于滇商无损。须照常贸易,勿事激烈。 见者,皆恶劝业道之丧心病狂,不识大体。未几,清政府与英使朱迩典议决界务,有将片马永租与英之说,滇人益晓然于清政府之不可恃也。 第九十四节澳门界务之争执 广东澳门,为葡萄牙人所管之旧址,仅三巴及新关水坑地。道光间,始占潭仔、西沙、过路环。同治时,复占沙冈、塔石、石塘街、新桥、沙黎头。光绪五年,占龙田。九年,占望夏。均辟马路,编户口。复于望夏村口设兵防,毁关闸汛墙,占石澳、荔枝环、青岛。十五年,欲占关闸外北山岭,以被驳撤回。三十三年,又伸张权力于银坑、湾仔各处。迨三十四年,复于湾仔河岸,占越海泡管理界线。而清葡勘界问题于是发生矣。宣统元年三月,办理勘界事宜之高而谦抵粤,酌订主要之法,分内占、外占两项。其内占之澳界、后路、望夏、吉大一带,照原定关闸界限划之。外占之荔枝环、过路环各岛,皆当收回管理。澳河界线,虽已将海泡移动,惟仍须照从前处所,以清界限。旋与葡人开议,而葡人不从。未几,由清政府与葡使交涉,仅允划出过路环一带主权,余则坚执如故。会葡国事起,旧王出亡,改建共和政府。葡使特向清政府声言,未奉共和政府之命,故界事暂从缓议。三年六月,葡人又于澳门浚海勒捐,以肆其侵占手段。经粤人呼号奔走,清政府为之动容,饬派重兵前逼澳门,粤督复派员与澳督严重交涉,而浚海工乃停。惟界务则仍未解决。 第九十五节驱逐代表 曩五大臣之由外洋考察宪政而返国也,清政府采其议,有预备之宪之宣布。越二年,又以九年之内,将筹备各项事宜一律办齐,为天下告。是时有因期限太缓,而议其立宪之非真者。至宣统元年,各省士民,见日韩合邦,日俄协约,南北满无故增兵,皆为之先兆。遂由直隶各省咨议局议长孙洪伊等,吁请速开国会,以救危亡,而清政府不之许。二年五月,各代表等以初次无效,继以二次,而清政府仍不之许。是年十月,各代表等以二次无效,继以三次,清政府始将期限缩短,改为宣统五年,实行开设议院。然各代表以瓜分之祸,急于眉睫,开其端者东三省,承其弊者必不止东三省。揆度时势,非早开国会,无以新全球之耳目,振全国之精神,消窥伺于他帮,弭祸端于此日。于是鼓其爱国之热诚,有第四次之。乃清政府不鉴其苦衷,忽下一谕曰: 前据锡良代表,奉天绅民呈请明年即开国会。当经批示,缩改开设议院年限。前经廷议详酌,已降旨明白宣示,不应再奏。嗣据陈夔龙电奏,顺直咨议局议长等,又以速开国会为请。复经电饬,剀切宣示,不准再行联名要求渎奏,并严饬开导弹压。如不服劝谕,纠众违抗,即行查拿严办。兹又据军机大臣据情面奏,亦属不合。开设议院,缩改于宣统五年,乃系廷臣协议,请旨定夺。并申明一经宣示,万不能再议更张。诚以事繁期迫,一切均须提前筹备,已不免种种为难。各省督抚陈奏,亦多见及于此。乃无识之徒,不察此意,仍肆要求,往往聚集多人,挟制官长。今又有以东三省代表名词,来京递呈。一再渎扰,实属不成事体。著民政部、步军统领衙门,立即派员将此项人等迅速送回原籍,各安生业,不准在京逗留。朝廷于无知愚民,因迫于时艰,妄行陈说,已屡从宽宥。然岂有国民而不循法理者?深恐奸人暗中鼓动,藉词煽惑,希图扰害治安,若不及早防维,认真弹压惩办,久必至于酿乱。此后倘有续行来京,藉端滋扰者,定惟民政部、步军统领衙门是问。各省如再有聚众滋闹情事,该督抚等均有地方之责。着即懔遵十月初三日旨谕,查拿严办,毋稍纵容,以安民生而防隐患。 自是之各省代表,大半被其驱逐回籍。清政府无立宪之真心,益为天下士民所洞见,此所以卒底于灭亡也。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