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巫术之谜归蛇收惊与招魂

古老神秘的梅山巫术，陪同着梅山先民扎根于这块土地，并在此发展、兴旺，融入梅山人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们的生老病死、劳作生活都离不开巫术，那些在香火中亦真亦幻的巫术之神，千百年来指引着梅山子民的脚步。 古老相传，梅山巫术的始祖是上古蚩尤大帝，尔后世那个双脚朝上、倒立行走的张五郎（一说为蚩尤的化身）又使梅山巫术的体系臻于完备——光怪陆离的巫术咒语、符水、法门让梅山覆盖在一层挥之不散的迷雾中。而本文要讲述的，就是这层迷雾后的真实传奇。 梅山巫术秘法 蚩尤神、张五郎，梅山巫术两始祖。梅山，是中华民族三祖之一——蚩尤部族的世居地。相传在上古时期，蚩尤被黄帝打败，部族土地也被夺去，只在今天湖南中部保留了最后一块世外桃源式的飞地，这就是梅山。从此今后，梅山就成了一块“不服王化之地”，独立发展了4000多年，直到公元1072年宋神宗“开梅山”之后才融入中央政权的版图。 据专家考证，梅山的范围囊括此刻湖南省中部25个县的全部或部分，总面积达5万平方公里。而其中的安化、新化地域，就是梅山的腹地。 整个梅山地域是一个庞大的迷宫，地形诡异，野兽横行。就在50年前，新中国开国之初，新化县的“虎害”还十分严重，县当局为此特地组建了“打虎队”，一次就打死老虎10多只。 然而，与险恶的自然环境比拟，梅山地域流行的“巫傩之术”同样让外人却步。时至今日，在梅山腹地，依然存在着“村村有师公（巫师），家家设祭坛”的独特现象。 梅山巫术的种类有好多，但梅山巫术又区别于湖南湘西的放蛊、赶尸巫术，少了很多阴森可怕。此刻的梅山，仍常见的巫术主要有傩戏巫术、渔猎巫术和诊治疾病、超度亡灵的巫术，而这些巫术的发源，追溯起来都与两个人有关，一个是蚩尤，另一个就是张五郎。 按照梅山本地历代秘传的巫术科本（即教授巫术的“课本”）纪录，蚩尤是梅山巫术的始祖，他出生在今天湖南新化县与安化县接壤的大熊山。蚩尤有母而无父，母亲名叫哈雾，蚩尤虽然长相凶恶——头上有两只角，眼睛像牛眼，鼻子像狮鼻，嘴巴像虎口，但很是孝顺，不管在做什么，只要听到母亲呼叫，就会当即回到她的身边。所以此刻梅山巫师在作法时，都要先用牛角吹出“哈雾哈雾”的声音，祈求蚩尤下凡，降下神力。 除蚩尤之外，张五郎——这个被中国神仙谱遗忘的散仙，是梅山巫术的另一大神（本地也有另一种说法，张五郎就是蚩尤神的化身）。相传张五郎天生异相，他双脚朝上，手和头脸朝下，倒立行走。在梅山本地的传说中，张五郎曾师从太上老君学习法术，法力高强，梅山巫术中的很多法门都由他所创。在1日时梅山地域，人们习惯随身配带一个木雕或骨雕的反脚倒立张五郎神像，以为只要带了他的神像就能“蛇怪自退，兽怪自藏，瘴怪自隐，魔鬼逃亡”。过去在梅山地域还常见一种游丐，手持一把猎叉，叉上挂一个用红布缠绕的木雕张五郎神像，走门串户念咒乞讨：“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不怕青龙高万丈，只要白虎当场趴。”听说这咒语能镇宅安神，给人们带来安宁。 符水之术与梅山海军 炼制符水，是梅山巫术的主要法门之一，而专门用符水救人或害人的师公（巫师），在梅山本地也被称作“海军”。梅山海军另有正邪两派之分。一般来说，正派梅山海军炼的法和水都是为了治病救人，而邪派海军则恰恰相反，传说他们炼成的符水可以让人得病、疯癫，他们继而以“治病”为由勒索钱财。 梅山海军在新中国成立前十分吃香，海军部队也很大，在梅山腹地新化、安化一带，险些每乡每村都有海军，有的村同时有几位甚至十几位海军。海军靠替人治病疗伤养家糊口，有名的海军家中都比较富足。他们门生众多，社会职位也很高。而此刻，海军部队已濒临绝迹，年青的海军极少，年迈的大多也已隐居山林，真正懂海军“法术”，能疗伤治病、身怀特技的屈指可数。 家住新化县姜家坝的姜耀芬是今朝梅山地域仍健在的海军之一。在对他的走访中，姜耀芬具体向笔者解说了自己的“海军”行法经历和一些炼水秘法。 据姜讲，他从师的时间是1948年。整整追随师父修习了6年，1954年才出师。从出师至今，行法已50多年，足迹遍布湖南新化、安化、冷水江、涟源等地。姜耀芬善于炼制的符水有如下几种：用于疗伤接骨的开刀接骨止痛水，防身抗打的铁牛水，消热退凉、不被高温所伤的雪霜水，诊治无故疯癫的收猖水等。 当问及详细的符水炼制方法时，姜笑而不答。在笔者一再请求下，姜耀芬才将符水炼制过程简单演示了一下：先取净水一碗，左手中指和无名指内屈紧扣掌心，拇指、食指、小指竖立成三鼎足状端碗；右手拇指扣住无名指和小指，伸出食指和中指呈剑指状，剑指凭空虚画；口中念念有词。据姜耀芬讲，炼制区别符水所念的咒语各不相同，如“止痛水”的咒语就是：“风雾雾，雨连连，手提法水遍三千。九龙圣水到此，不怕粉骨碎身，喷水一口，实时入痛。吾奉丹田祖师，急急如律令。” 不光咒语种类繁多，符水的炼制过程也很复杂——一般在每年阴历立春前，第一声春雷响事后能力炼水。炼水时间多选择在每日清晨五六点，要持续不停炼七七四十九天才大功告成，这段时间又要不停添加一些神秘法式，以助符水功能。 这些符水的功能到底怎样？看着笔者满腹困惑的样子，姜耀芬特地讲述了他颇为自得的两次行法经历。一次是在姜刚出师不久，和人打赌，能不能将灶膛里的一块火炭拿出来，姜就地做法，服下“雪霜水”，然后将手伸到烧得通红的灶膛里，取出一块火炭，环绕屋子走了一圈才放下，一点烫的感受都没有，在场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当年的目睹者，现在仍有两位健在。 另有一次是在1980年，和姜同村的一个村民劳作时脚踝部被茅柴刺伤，到医院包扎处置后，伤口仍不见好转。过了一段时间后，刺伤的地方完全，医院发起截肢。不得已，该村民将姜请来治伤，姜先祭了一碗开刀接骨止痛水给他服下，再施药外敷，天后伤口就愈合了——听到这里，笔者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动机：莫非这些符水、咒语都是障眼法，真正对伤病起作用的是那些药物？在姜耀芬家中，笔者确确实实也看到了晾晒着的各种草药，然而这也仅仅是猜想，没有最终谜底。 梅山秘法：归蛇、收惊与招魂 假如说梅山巫师的符水之术勉强能用“草药”来理解，那对于以下几种巫术，人们就很难赐与科学的诠释了。这几种法术在梅山地域运用最多，它们虽然奥妙，却又被梅山人间代口耳相传，令人不容置疑。 首先是“归蛇术”。归蛇术是梅山渔猎巫术的一种，意思是人在野外被毒蛇咬伤后，只要请巫师作法，过不久，那条咬人的蛇就会嘴衔解毒草药，呈现在巫师身边。笔者在新化本地曾仔细了解过巫师行归蛇术的过程： 巫师先持一道安全符，来到毒蛇伤人的地方，用香在地上插出“山”、“林”、“竹”三字，然后再用香在字旁插出3个齐心圆，巫师在圆圈里盘腿坐定后，当即开始念“归蛇咒”。一般两小时后，、咬人毒蛇就会口衔解药现身。据巫师讲，蛇回来之后，大多只能在3个圆圈之外游弋，只有毒性最强的蛇王才大概进入圈内。 其次是“收惊术”。在梅山地域，当某人因受到严重惊吓而神志不清、言语混乱时，他的家人都会请巫师来做“收惊术”，让受惊者的心绪回归安静。收惊术是梅山巫术中较粗浅的一种，典礼简单，无需预备祭品香烛，也不设祭坛。作法时，巫师用左手抚摸受惊者头顶，右手在其额部画一个“雨”、“渐”、“耳”三个字重叠的“符”，一边画符，一边念咒，符咒念完，符同时画完。然后巫师对着自己的手掌哈三口吻，在受惊者的额头上摸扫三下，即表示收回灵魂。一般情形下，受惊者在巫师施法过程中会沉酣睡去，待到醒来时，神志也就恢复了——这种法术和当下盛行的催眠法有异曲同工之处。 最后是“招魂术”。招魂术施用的对象，大多是那些重病不愈、久治无效之人。在梅山巫师眼中，这些病人之所以病入膏肓，是因为他们的灵魂游离了肉体，要使疾病康复就必需先为其招回灵魂。 招魂术非法力高深的巫师不能驾御，施法前需设置法坛，鸡、鱼、肉、果等贡品预备齐全。法坛设置地址也有讲究，必需设在村前的十字路口。 招魂开始，巫师身穿全套法装，手拿镇邪法器，登坛施法。法坛上的巫师纵跳腾挪，口中呼喊：“屋前屋后失了魂，屋檐童子送回来；庙前庙后失了魂，城隍菩萨送回来；河岸塘边失了魂，河神水官送回来；山林崖头失了魂，山门土地送回来……”在招魂法术施行后，十之六七的病人病情都会好转，原由何在？莫非如一些学者所言，是心理暗示产生的作用？笔者不得而知，而梅山巫术的神奇实在也不能简单忖度。 古老神秘的梅山巫术，陪同着梅山先民扎根于这块土地，并在此发展、兴旺，融入梅山人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们的生老病死、劳作生活都离不开巫术，那些在香火中亦真亦幻的巫术之神，千百年来指引着梅山子民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