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高黎贡山脚下一个富饶漂亮的村寨里,有一个孤儿,名叫此阿切。他的爹妈亲本是勤奋能干的庄稼汉和智慧乖巧的织布妙手,但被富人普盗黑逼死了,留下一间小茅草房和一支小竹笛,算是爹妈亲的惟一家当。
此阿切把这支竹笛当做爹妈的贵重遗产,长年累月带在身边。每当纪念爹妈亲的时候,吹起竹笛,就健忘了一切。只有这支竹笛能力排除他的哀痛。
爹妈死后,此阿切无依无靠,只好去顶替爹妈到普盗黑家里当长工。每日,天不亮就要上山放羊。普盗黑指给他:“我的羊有九百九十九只,一只也不能少。”放羊的地方也有九十九座山,日长月久,每座山上都留下了他的脚樱有一天,他赶起羊群,来到了最高的一座山上。羊群争着吃青草,吃饱了就在树阴下纳凉。他自己饿得十分难熬,就吹起竹笛:“叮哩哩!叮哩哩!”笛声悠扬动听,饥饿仿佛也排除了。他想,谁能力听见我的笛声?只有山和水;谁能力瞥见我的疾苦?只有天和地;谁能力知道我的平生?只有太阳和月亮。
他又吹起竹笛说:“叮哩哩!叮哩哩!我的爸爸妈妈呀!你们在什么地方?你们能瞥见我的疾苦吗?快点下来给我一点儿吃的吧!”辛酸的泪水从眼角流下来,流进了笛孔。这时,羊群不吃青草了,静静地围拢在他的周围,每只羊都低头落泪。又过了片晌,百灵鸟、布谷鸟和太阳鸟都飞拢来他的周围,铺开漂亮的羽毛,唱起柔美动听的歌。突然,一只乌鸦猛地飞扑下来,抢走了他的竹笛。
笛声消失了,羊群走散了,百鸟飞走了,蝴蝶也不见了,惟独那可恶的乌鸦还逗留在树上,翅膀夹着竹笛,“哇哇”地叫着。此阿切请求乌鸦:“可怜可怜我吧!快把竹笛还给我。”乌鸦不仅不把竹笛还给他,反而自得地哇哇哇叫着。这时来了一只狐狸,启齿问道:“孤儿!你为什么在这里哭叫?”此阿切说:“可恶的乌鸦抢走了我的竹笛,你有措施吗?”狐狸把尾巴一甩,扬长而去。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只蚂蚁。蚂蚁问:“好密友呀!什么事使你这样哀痛?”此阿切说:“讲给你不中用,我的遭遇是谁也不会同情和帮忙的。”蚂蚁说:“孤儿呀!全国另有那样没良知的吗?我虽然小,但肝胆齐全,你快告诉我吧,我俩一同想措施!”此阿切说:“我是富人普盗黑的长工,爹妈没有留下什么财富,惟独留给我一支竹笛,这支竹笛今天被乌鸦抢走了。你瞧,乌鸦还在树上尖叫。”蚂蚁说:“哦!我有措施,稍等一会儿。”蚂蚁一面说一面悄悄地爬上树去,钻进乌鸦的翅膀里,咬了一口,竹笛就掉了下来。此阿切很快捡起竹笛,对蚂蚁谢谢道:“蚂蚁呀,你才是我的恩人。”蚂蚁说:“别这么说,我应该资助你。”
第二天,此阿切担忧竹笛又被抢走,就把它藏在茅舍的角落里,又去山上放羊。晚上次来,家里区别往常,里内外外收拾得干洁净净,煮了香喷喷的白米饭,还炒了一锅肉。他感到很希奇,觉得是别人家的,不敢吃。屋里一个人也没有,看看竹笛,没有人动过。他暗暗地想:“到底是哪个好心的人把香喷喷的饭菜放在屋里呢?或者是狠心肠的人存心给我下的辣手呢?”屋里没有另外能吃的东西了,自己的肚子愈来愈饿,再也顾不得很多,干脆把饭菜吃了。
吃饱了,一觉睡到天亮,也没有事。
第二天早晨,他又去放羊。晚上次到家中,屋里又收拾得有条有理,煮熟了的饭菜摆在火塘边。孤儿感到吃惊,顿时跑到外面,仔细地看看四周,什么也没有发现,任何脚印也没有。此阿切轻轻地喊:“喂!是什么人给我做的饭菜呀?你躲在哪里?快出来吧。”也没有听见什么答复的声音。他再看看竹笛,仍是在原处,确实没有人来过。此阿切越想越以为是个谜。
第三天,公鸡刚叫头遍,此阿切就起来,把羊群赶到山上后,很快返回来,躲在屋背后的一棵大树底下,不声不响地凝视着屋里的动静。太阳渐渐爬到了山顶,阳光洒在草房上,马上,屋顶上升起了一缕青烟。过了一会儿,屋里“哽嘎咯哆”地响起来,仿佛有人在里面煮饭做菜。不久又传来了柔美动听的姑娘的歌声:
心上的人呀!
你和羊群一道奔波在山冈,
你和蜜蜂一同往返在路上,
公鸡的晨曲催你出工早早起床,
树梢的落日拘留你迟迟未归,
勤奋的孤儿哟,
你的苦痛装在我的眼里,
我做饭菜替你把魔难分担。
快快回来吧,可怜的此阿切!
此阿切听到这歌声,兴奋得心都要跳出胸膛,双脚像离弦的箭,飞跑进屋里去,牢牢拉住姑娘的双手,哀求道:“好心的姑娘呀!你送给我的饭菜,饱在我肚里,甜在我心上。你是谁家的姑娘?是来自千里之外,仍是神仙下凡?
你就跟我在一起吧!”姑娘含羞地说:“我不是神仙,不是来自千里之外,我是你的竹笛变成的呀,原来就天天和你在一起的。从今今后,你上山放羊,我在家织布、种地、忙家务。”
此阿切和竹笛姑娘结成了恩爱伴侣。此阿切吃上了热饭热菜,穿上了新衣服,过上了完满的生活。寨子里的人知道了这事,个个都夸奖这个从来没见过的姑娘美丽能干,说她定是山神配给此阿切的仙女。这事一传十、十传百,不久传到了普盗黑的耳朵里。富人没有贫民当长工就无法生存。普盗漆黑中打定了一条阴毒主意,派去十几个打手把此阿切抓来,拴在柱子上边打边审问:“此阿切!你可知道违反了寨规!今天在我眼前要说实话,姑娘是从哪里骗来的?不经我准许,不守寨规,我就要处罚你!”此阿切不得不把竹笛变成姑娘的事说了。贪心的普盗黑兴奋地对他的儿子说:“好!我们家有的是竹林,我们父子俩多削几支竹笛,多变出来一些姑娘,来个富上加富,福上添福,一定比穷虱子们过得好。当时,再也用不着贫民来放我家的羊了。”说完,把此阿切放了回去。
富人儿子顿时照他父亲的旨意,砍回来三根竹子,做成了三支竹笛。他和爹妈三人,各自拿起一支竹笛,上山去放羊,回到家中,不吃什么东西,饿着肚子睡觉。但是很多天过去了,竹笛仍是没有变。富人气得把此阿切抓来痛打了一顿,问他:“竹笛怎么变成姑娘?要是不诚实说,就打死你!”此阿切说:“我天天吹起笛子上山顶,薄暮吹着竹笛回家来,日落月出,笛声还回荡在山顶上。天天如此,竹笛就变了。”普盗黑心里说:“本来这样。”便拿起笛子吹呀吹,从江边吹到山顶,又从山头吹到山脚,太阳落了还在吹,月亮落了还不断。但是,口吹干了,嘴皮吹肿了,笛子仍是没有变。普盗黑又把此阿切抓来痛打:“姑娘是从哪里找来的?快给我说实话!”此阿切十分生气,就编造说:“我爹妈从小就爱吹笛子,也很爱护笛子,他们每日早上用猪油把笛子擦得亮亮的,然后用布包起来,叩首又烧香,到现在才会变。”
普盗黑信觉得真,把他的笛子擦上油,用最好的布包了几十层,又烧香叩首。
七十七天过去了,油擦完了,布也包完了,笛子仍是没有变出人来。普盗黑气得两眼冒火,又把此阿切抓来问:“你再不说实话,就把你杀了丢到怒江里喂鱼!”此阿切说:“好好,我一定说实话。我家没有牛羊,没有粮食,没有盖的穿的,没有什么财富,没有好屋子住,仅仅只有一间草棚和一支笛子,这样竹笛才真正变的。”普盗黑听了,确实有道理,说的半点也没有错,于是打定了主意,把牛羊赶下江里,把房屋和粮食烧光,来到一小间茅草棚里,牢牢抱起竹笛,渡过了七天七夜。但是笛子仍是没有变。普盗黑这才明白,自己被骗被骗了,他顿时召集十多个打手,杀气腾腾地把此阿切的房屋围得水泄不通。
此阿切从门缝里看出去,瞥见普盗黑的刀子冷光闪闪,心里畏惧极了,跑去对笛子姑娘说:“不好了,怎么办?你有什么措施吗?”姑娘说:“别畏惧,我会救你的,但要记着:普盗黑砍你头时,他从左边砍,你向右边让,他从右边砍,你向左边让。第三刀要砍时,你顿时喊出‘笛子变蛇来’就行了。”姑娘的话刚落音,打手一窝蜂地冲进来,把此阿切和笛子姑娘抓起来,牢牢地捆在一起。普盗黑“嘿嘿!嘿嘿”地冷笑着走进来,拔出长刀说:“你们把姑娘放开,不要伤着她的手脚,我要她做我的小妻子。把此阿切拉到我眼前来,我要亲自砍死他!”他从左砍砍不着头,从右砍也砍不着头,第三刀准备直直地劈下来。这时此阿牢记着姑娘的话,说了一声:“笛子变蛇来!”顿时飞来了一条大蛇,牢牢缠在普盗黑的脖子上。普盗黑倒了下去,打手们惶恐失措,见势不妙,个个拔出长刀,要去砍那条大蛇。刹时,霹雳一声,大蛇腾空而去,变成了几百个天兵神将,杀了普盗黑和他的同伙。从此,此阿切和笛子姑娘过上了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