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恋人

也许谁都不怨，要怪就怪那不公的运气。封魂师听获得全国往生之灵的声音，却听不到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声音。
１.神秘老板
“万物生”位于本城步行街街尾，朱漆门，雕花窗，大幅丛林原野的壁画悬于墙上，说是一家宠物店，总共却只有一只兔子和一只乌龟。它们分别拥有三只眼和两个头，更像是怪物。
“万物生”的老板叫苏虹，29岁的大龄剩女，一年前忽然来到本市，开了这家店。那时想趁课余时间挣点零花钱的我，按兼职广告上的地点找来，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和独一一把椅子上端坐的一人一兔一龟时，第一反映就是碰见骗子了，敷衍几句便想溜出去，却被苏虹拦住了。
“这是你的猫？”她盯着我手里的小白猫看了好一会儿，问道。我点头：“她叫牛奶，我养了一年了。”
牛奶好像听懂了我的话般，撒娇地把头往我怀里蹭了蹭。苏虹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她缓缓把手盖上牛奶的额头，片晌后，吸了一口吻，正色说道：“这猫上辈子和你是对头，你最好不要留它在身边。”
我马上哑然失笑，本来这女性是个神棍！女性见我满脸奚落，愣了愣退后几步，淡淡说道：“看来你也不肯记得自己曾经是谁。也罢，横竖那猫方才被我开了天眼，它已经记起自己的前生了，很快就会脱离你的。”
听到这种装神弄鬼的话，我恼怒地摔门而去。
然而出乎我料想的是，三天后，牛奶真的莫名其妙失踪了。我不死心，围着学校找了很久，终于在一堵废墙之下找到了正在水洼里找食物的它。我欣喜地把手里的鱼干递过去，它不接，却一口把我的手指咬得鲜血淋漓，然后飞快地跑开了。
手指上的伤口好得差不多时，鬼使神差，我又去了“万物生”。屋子被隔成了工作台、会客室、休息间，看起来正常了很多。苏虹正往墙上挂一幅画，见到我时并不惊诧，挑了挑眉淡淡说道：“帮我递下钉子。”竟像是早料到我会再来一般。
干完活儿后，苏虹靠在墙上点燃一支烟，听我说完牛奶的过后，轻轻吐了个烟圈：“有缘无分，那是你们前生此生的命，莫要强求。”看着她那双灵动深邃的眼眸，我心里一下子平静了很多。就这样，我开始了在“万物生”的兼职生涯。
按苏虹的说法，万物都有前生此生，很多前生心中执念过重的人，鬼域路上会放弃喝孟婆汤的时机，这样便可以保留前生的记忆，然而付出的代价则是，下一世往生不可为人。重生为动物的他们，怀揣着不肯割舍的记忆，历尽艰辛寻觅到前生与之纠葛的那个人，却无法沟通，这实在是人间间最悲痛的事了。所幸世界上另有一个神秘的群体——封魂师，他们神秘低调，鲜为人知，却能和世间一切生物的魂灵沟通。而苏虹，即是一个封魂师。
“万物生”开业以来，险些所有的客人听到苏虹那些难以想象的言论后，都会满脸鄙夷地脱离，但有一部分不久后会小心翼翼地回来，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则会满脸焦急或者惶恐失措地径直走进苏虹的工作间。一般少则半个小时多则两个小时，他们会如释重负地抱着自己的宠物出来。
今天这个客人却是个破例。早上八点，苏虹刚开门，她就抱着自己的猫走了进来，直到下午一点，门都没有打开过。
2.不肯往生
那是个十岁的女孩，身段薄弱，表情惨白，牢牢抱着一只三花玳瑁猫。在苏虹的工作间坐下后，她把猫举起来，缓缓说道：“它叫花子。”便再也不启齿，只是轻轻地抚摸着猫，眼中带着一种淡淡的哀痛。
半个小时后我进去送茶，走到门边却发现两人仍是缄默地对峙着，女孩正在轻轻地啜泣。
苏虹打开音乐，让舒缓低沉的大提琴曲子回荡在整个房中，才淡淡说道：“我知道那件事，前阵子大学生同盟论坛上点击最热的，就是关于那件事的帖子，没想到你就是那个死去男生的女友。”
我闻言一怔，苏虹说的那个帖子我也看过，主人公就是我们学校的。是说一个女生爱猫成瘾。某天，她过马路时不小心让手里的猫溜了下去。男友怕她气愤，忙拔腿就追，却没注意到拐角处急速冲过来的一辆大卡车……这件事一度激发烧议。但事情已路过去三个月了，人们的乐趣也早已淡去，这个女生为什么会忽然呈现在苏虹的店里？
却见女生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眼泪不停地从指缝间漏出。很久，她才抬起水雾蒙?的眼睛看向苏虹，颤声道：“是，我听密友说了一些关于你的神奇之事。我以为，此刻只有你可以帮我。”
再三绞弄手指后，那自称丁宁的女生再次启齿了：“送到医院的当晚，他就去了。我悲哀难当，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把自己关闭起来，一味地自责。等我终于能接受这个现实的时候，我发现，花子变了好多。它不再整日淘气地跟在我的身边，最喜欢的猫粮也不大吃了，老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我，那种生疏又认识的眼神，让我莫名地心悸。更让人震惊的是，有天我回到家，发现它叼着一个赤色的铁皮糖果盒子，竟在落泪！那个盒子，是他特意从日本给我带回来的礼品……”
丁宁说到这里，身体已不由得颤动起来。她恳切地看着苏虹，说道：“我总以为，花子的身上有他的味道。苏小姐，我知道你身怀异能，请你一定要帮我，再多的钱我也不在乎。”
也许是被女生的哀痛所传染，脸上鲜有脸色的苏虹叹了一口吻，向一直在门外探头探脑的我挥了挥手：“小似，把阿白和阿黑带出来。”
阿白和阿黑就是指那三眼兔和双头龟，是苏虹储存灵力的式神。在苏虹的示意下，阿白阿黑开始相向而行，缓缓地绕着匍匐在地的花子绕圈。一圈，两圈……渐渐的，阿白的脚步越来越快，阿黑的速度却越来越慢，苏虹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额上渗出了汗珠。终于，她脚下一个趔趄，脸上煞白一片，无力地招招手：“对不起，我才能有限，这单交易无能为力。”
丁宁一惊，腾地站起来，脸上露出无比焦虑和冲动的神情：“你发现了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有钱，再多钱都可以！”说着手忙脚乱地打开背包，掏出一整沓赤色的百元大钞，然而苏虹却再不看她，只是下令我送客。
3.封魂之术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把丁宁送走。当全国午，苏虹说是身体不适，让我早早地关门停业。这太反常了，我从来没见过她那样心神不宁的样子。
而从第二天起，丁宁每日都带着她的三花玳瑁猫坐在店外的长椅上，一坐就是一整日。她的眼睛里闪着坚定又哀痛的光芒，一旁的花猫眼神中竟似也含着淡淡的忧郁。
苏虹对这视而不见，我不由得去劝丁宁回家，别在这里挥霍时间。她却只是摇头。半个月下来，她瘦得一阵风都可以吹走。
六月天，孩儿脸。晌午时分，气候骤变，大雨倾盆而下，丁宁顽强地坐在雨中的长椅上，满身淋得透湿，仍旧不愿脱离，甚至连我塞到她手里的雨伞都抛到一边。
一直倚在窗边看着雨中那静默的一人一猫的苏虹终于疲劳地挥了挥手：“让她们上来吧。”
片晌后，丁宁坐在了乐声舒缓的房中。她拒绝换下湿衣，只是等待地看着对面的苏虹。
抽完一整支烟后，苏虹才缓缓地启齿：“生老病死，循环来去，这是人间间的规律。你的男友违背了这个规律，他死后没有去投胎往生，而是——”苏虹顿了一顿，叹息道，“任魂灵游荡在不属于自己的人间，变成了一个生魂。”
我不由一愣，听苏虹说过，封魂师的使命是消解往生之人前生无法化解的恩与孽。换而言之，对象必需是路过循环之路的往生之灵，那些本属于这世间却因由消亡的灵魂不在此列。难怪苏虹发现花子身上的异样后不肯插手，这是任何封魂师都不肯沾上的麻烦。
却听丁宁冲动地说道：“我知道他不会就那样脱离我，我早就知道……”她的眼眶红了，声音也慢慢哽咽起来，抓着苏虹衣袖的手却愈发用力：“苏小姐，这半个月，我能发觉到花子身上的他气息越来越弱。我知道，死掉的人是没措施长时间留在这世间的，但你一定有措施留住他的。求你，求你让他留在我身边，就算他永远都只能通过花子的眼睛凝视着我，我也无所谓……”
苏虹看了女生好久，终于无力地摇摇头：“他的执念如此猛烈，看来也无法让他脱离花子，去往该去的地方。也罢，我用术法把他的魂封在花子身上，那么至少在花子有生之年，你们还能在一起。”
丁宁泪如雨下，不住地址头。苏虹燃起熏香，一双纤若无骨的手轻轻抚上花子的头顶。花子“喵呜”一声，瞳孔刹时清澈。
4.运气弄人
丁宁一事过去后，苏虹获得了丰盛得令人咂舌的酬劳，她却并不见喜色，相反，终日有些郁郁寡欢。她说封印生魂在封魂师一行是大忌，逆天而行说不定会带来什么噩运。因为苏虹心绪不宁，店子便开一天关一天的，我的空闲时间也多了起来，开始从新和狐朋狗友们在学校周围晃荡。
这天，我从学校后一条荒僻的小巷子穿过时，一只正在翻拣垃圾的小花猫引起了我的注意。虽然它瘦了好多，身上也滚满了脏兮兮的泥，但从颈后那块三花玳瑁图案和银白色的项圈，我仍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一位故交。只是，它怎么会在这里，按说它的主人应该很宝贝它，形影不离地带着它才是。
我正迷惑时，忽听身后响起一个惊愕的清亮女声：“花子？”我欢畅地转头，落入眼中的却是一个和丁宁年龄相仿的生疏圆脸女生。
女生急急地走到花子身边，掏出纸巾用力擦去它身上的泥，非常温柔地说：“你真淘气，消失了这么久，小宁很想你呢。”说完小心翼翼地抱起花子，向巷子那头走去。花子一双清澈的黑眼睛怯生生地看向我，让我心中没由来地一颤。
“请等一下！”我突兀的声音止住了女生向前的脚步。她迷惑地转过头来，我挤出一个笑容，上前两步，下意识问道：“你，熟悉丁宁？”
女生愣了愣，点点头：“我是她的大学同学。”
“哦，丁宁她还好吗，仍是那样关闭着自己吗？”见女生缓缓地摇头，我心里正兴奋，却见她的眼眶渐渐红了：“在天国，她一定可以和他重逢，幸福起来吧。”
天国？我的心脏猛地一跳，迎上女生怀里花子的眼睛，只见它的眼深邃犹如丛林里的沼泽。
本来丁宁从“万物生”回去后，整个人慢慢地恢复正常了。独一让人不解的是，她比本来愈加宠花子了，用饭、上课、睡觉、坐车，都要把它带在身边，险些是形影不离。并且她经常不可一世地对着花子自言自语，看着花子的眼光竟似看着恋人一般温柔。有一天，她忽然发现花子不见了，找了一整日都一无所获，上楼梯的时候神思恍惚，一脚踏空，就那样滚了下去……
我不记得自己那天是如何回到“万物生”的，又是如何把这个故事复述给苏虹听的。我只记得听完整个故过后，苏虹的脸煞白得犹如十二月冰凉的雪。
假如不是她把男生的生魂封印在花子身上，丁宁不会那么宝贝花子，假以时日，也许渐渐可以从灭亡的阴影中走出来。抱着这样的设法，苏虹深深自责着。虽然她不说，但我看获得，她的脸一日日削瘦下去，精神也差了好多，做什么都心不在焉，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十岁。
5.情不可动
这天晚上，我忽然接到苏虹的电话，说让我立即去店里一趟。不知怎么，我心里忐忑不安的，打了个的直奔店里，一路敦促司机加快。
到店里后我吃了一惊，苏虹端坐在会客室的中央，只桌上一盏小小的台灯亮着。她的脚边摆着两个大行李箱，房间里除了房东原本就有的东西，其余的都已不见踪迹。
“你……要走？”虽然早就想到了，但亲眼见到的时候我仍是有些怆然。诚然，苏虹性情离奇，神神叨叨，对员工刻薄吝啬，至今还拖欠着我两个月的工资。但毕竟相处了这么久，并且和她在一起，我很快乐。
苏虹没有说话。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挡住大半张瘦削的脸，橘黄的蒙?灯影下，整个人有一种不真实的诡秘感受。只有这个时候，我才猛烈意识到，她的真正身份——都市中独来独往，穿梭于异世之灵中的封魂师。
我们就这样静默对坐着。好久，苏虹才抬起头：“小似，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白夜的事吗？”
“当然。”我迷惑地址点头。
那仍是三年前的事了，苏虹和白夜倾慕相爱，却遭到了苏虹老师的猛烈反对。因为，苏虹作为一个在这个世界充当着与往生之灵沟通身份的封魂师，是不能动情的，一旦动情，心灵便不再澄澈，也就无法瞥见附于实体之上的灵。
苏虹是孤儿，自小由老师扶养，老师于她，既是严师，亦是慈父。所以虽然很爱很爱白夜，但她仍是接受了老师的安排，施术洗去了白夜脑中与她相关的记忆，然后独自来到生疏的城市，接受属于她的运气。
我至今还记得苏虹给我讲这个故事时，脸上那罕有的哀痛。不过，她并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人，今夜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我心中讶异。
却见苏虹在暗淡的灯光下铺开一个苦涩的笑：“我觉得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白夜了。谁知道……两个月前，我在丁宁带来的三花玳瑁猫身上感受到了他的气息。我对那猫施展封魂术时，白夜的生灵感觉到我的气息，记忆竟然古迹般苏醒。
“然而封印已结到最后，若就此收回，施术和受术者皆会受术法反噬，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夜的生灵被封在一只猫的身体里，然后……被不明的丁宁珍惜地抱走。
“当时我心里另有最后一丝盼望，希望丁宁肯以感动他。谁知一切仍是逃不脱运气的捉弄。被叫醒记忆后，白夜的生灵急着找到我，用尽了一切措施逃离丁宁，最后竟害得她送命。这一条性命，是谁的错呢？专断的老师？优柔寡断的我？顽强的白夜？也许谁都不怨，要怪就怪那不公的运气。封魂师听获得全国往生之灵的声音，却听不到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声音。”
故事说到尾声，苏虹的眼角有一滴泪摇摇欲坠。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来，却听苏虹悠悠说道：“所以，我要脱离了，到新的城市，把这段记忆封存起来，从新开始生活。”
她缓缓起身，向我挤出一个惨白的笑容，弯腰拎起地上的行李箱。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6.魂不可消
这个时候会是谁？我迷惑地拉开门，不由一愣，眼前站着的是一个穿戴警服的年青人。
“请问苏虹小姐在吗？”警员随手把证件递给我，往店内走去。
打开证件，上面是一张小小的证件照，旁边龙飞凤舞写着“张志浩”三个字。警员来找苏虹干什么？我迷惑地追上去，却发现苏虹怔怔地握着张志浩递过去的一张报纸，额上盗汗涔涔。
“你怎么了……”我不解地上前，想递杯水过去。张志浩却抢在我前面，正色说道：“苏虹小姐，此刻猜疑你与一起入室行窃案，一起合约案，一起绑架案，另有一起不对杀人案有关，现决定对你进行临时收押。”言罢，竟把一副亮闪闪的锁在了苏虹的手上！
“这，你一定是搞错了……”我匆忙扑到苏虹眼前，张志浩却并不理我，继续念道：“那起入室行窃案是利用猫沿着下水道钻进五楼的阳台，打开窗子；合约案的当事人用一条菜市场买来的花蛇，假冒南美森林里的珍稀品种；绑架案里，放风的那条猎犬对整个案件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随着他的声音，我的面前呈现了一幅幅的画面：那些，都是苏虹曾经的客人，每个客人和他们的宠物之间，都有一段前生此生的故事。只是那些人听了苏虹的话后，竟让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是我没料到的。但苏虹毕竟是冤枉的，我赔笑拉住张志浩，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张志浩脸色扭曲，五官开始移位，显然是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说法。不过当初我第一次见苏虹时，不也是把她当骗钱的神棍了吗，要不是牛奶那件事——对了，说到苏虹，她怎么那么平静？
我迷惑地低头，却发现苏虹死死盯着那张报纸，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张志浩一把扯过那张报纸，递到我面前：“看看吧，你崇拜的封魂师身份大揭秘。”
那是一张邻省一年前的日报，泛黄的边页上，有一则字数寥寥的新闻：“因工作事故，资深驯兽师脱离动物园。经查实，该驯兽师带走了动物园‘畸形动物展览馆’的三眼兔和双头龟。该馆工作职员表示将严格追究该驯兽师责任。”
“驯，驯兽师？”我如坠云雾，耳边传来恳求声，转头，却见苏虹正满脸惨白地向张志浩赔着笑脸：“那兔子和乌龟我都没动，养得好好的，警官你把它带回去吧。我只是用它们装神弄鬼骗了点儿小钱，一定要对我从轻发落啊……”
“这，这是真的？”我回过神来，震怒，“那封魂师是假的？”
“假的，弄个噱头嘛。”
“那我的牛奶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它会跑？”
“它那时妊娠了，你没看出来，妊娠的猫都很是有警醒性，会找隐蔽的地方产下小猫。后来你去找它，它觉得你要伤害小猫，才抨击你。”
“那，你说那谁的猫前生是一个侠盗，和她因为身份悬殊不能相恋，所以才追寻到此生，她怎么立即就相信了，还说那猫的眼中‘经常满含着霸气和柔情’；另有那谁……对了，那些动物怎么会那么听你的话？你在它们身上装神弄鬼施法时，都一动也不动？”
“咳，咳，寻常人都喜欢做梦，空想自己是惊天动地的大英雄或者倾国倾城的佳丽之类的。我不过是利用了这个心理。至于那些宠物为什么会听我的话……呃，我以前是驯兽师，工作就是这个……”
我险些要瘫倒在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今夜为什么要找我来，你静悄悄地走了不就行了吗？”
苏虹愣了愣，扯出一个笑：“因为……我还欠你两个月工资啊，怕这么一走了之，你会去报案，从而扯出我以前那些事。但我又舍不得给你那钱，所以就编了个故事，好引开你的注意力。”
我瞠目结舌僵在原地。一旁的张志浩忽然启齿了：“那丁宁呢，她因为你的谎话送掉了一条人命，这也无所谓吗？”
苏虹讪讪地低下头，小声道：“我只是看了那个帖子，发现她是有钱人家的巨细姐，想利用这件事干一票大的。我真的没想到会出这场意外。事故发生后，我也寝食难安，所以，我才想脱离……”
“脱离就可以健忘一切从新开始吗？”张志浩提高了声音，“苏虹，不管你愿不肯意接受，丁宁是因你而死，我方才说的那些案子的当事人，也是因为你误入邪路的。这个世界诸多常人，但每个平常的人心中都有着庞大的执念和。打开这扇执念之门，饲养那只之兽的，都是你。”
“是我吗？”苏虹缓缓地皱起眉，脸上现出渺茫疾苦的神情，很久，她终于释然一般站起身来：“你说得对，逃避是没有用的，我应该为自己欠下的债负责。”言罢，竟像换了个人般挺直了腰，安然地戴上张志浩递过来的，径直向门外走去。
等我回过神来，想起这一晚发生的事，只觉啼笑皆非。四下端详一遍店里，朱漆门，雕花窗，大幅丛林原野的壁画悬于墙上，以前以为极具神秘感的东西，大白后显得额外好笑。
苦笑着摇摇头，我走到门口，却见隔邻首饰店的老板探头探脑地往这边观望，好奇地问道：“苏小姐那是怎么了？表情白得吓人，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是要去公安局自首。”
“一个人？”我愣了，迷惑地看向不远处的年青警员，“抓着她手臂的那个年青人，你没看到吗？”
“什么年青人？明明只有一个人啊。”首饰店老板又向前方确认了一下，不满地扬着手里用来包首饰盒的废报纸嘟囔道。
废报纸的一边正是三个月前发生在大学里的那场车祸。我忽然发现，丁宁那个意外身亡的男友，叫做——张志浩。